乐则柔被按跪在地,夏日衣裙单薄,膝盖砸上青砖地有一声脆响。她半垂着着头,飞快思量着。

    乐老太爷铁青着脸,阴毒地看向她,半晌喝道:“畜牲!你还不认罪?!”

    乐则柔微微抬头,脸上布满泪水,俨然被这阵仗吓住了,她怯声怯气回答,“孙女不知何罪,求祖父明示。”

    闻言,一旁的乐成也开口了,温声道:“则柔,我们已经都知道了。人孰能无过,过而能改,善莫大焉。你万不能一错再错了。”

    乐老太爷掩面叹气。

    乐则柔啼哭着只说不知。

    乐老太爷被哭得心烦,猛地拍了桌子,吓乐则柔一个哆嗦。他恶狠狠地喝道:“你和一个太监有首尾,事到如今,还敢狡辩!”

    “乐家的颜面,都被你丢尽了!”

    乐则柔膝行两步上前,嚎啕大哭,只如一个被冤枉的小姑娘,毫无往日沉稳七姑的风度。

    “孙女不知哪起子小人嚼舌,故意陷害,求祖父令他出来与我对质。”

    她仰着脸不停哭诉冤枉,乐老太爷怒极了,隔着紫檀桌案颤手点点她,拂袖道:“祝洪,你给她说!”

    门口沉默的祝洪躬身应是,乐则柔心中一突,但她自信安止行事周密,不会授人以柄。

    她一边流泪,一边听祝洪干巴巴的叙述。

    “七姑,自永昌十八年,您就与太监安止有了来往。后来无论是在京城还是江宁,都将宅子安在那太监隔壁。平日里不仅书信往来,还常常私下见面。这些都有人证,就在外面等着。”

    乐则柔仔细听完,忽然大笑,她哭笑不得地对老太爷说:“如果这就是所谓证据,则柔认不得。

    祖父知道,自永昌十八年起,我与六皇子开始联络,而居中联系的人正是这位安公公。我们见面和信件全是论如何夺嫡的。

    至于说房宅买在一处,当时行事务必隐秘,我与他住处相邻也是为了沟通消息,谋划事业。”

    她又悲切叹道:“我这些年为乐家做了许多事儿,自知不少人想置我于死地。众口铄金,人证只是口说无凭的东西,拿银子诱惑一番就能一抓一大把。

    人说捉贼捉赃拿奸拿双,总该拿出什么私物证据。且安公公也不是远在天涯海角的人物,不如将他请来湖州亲自澄清。”

    真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,何必在此饶舌。且她除了颈上狼牙坠子,所有衣饰用品都平平无奇,哪怕偷出来也不能成为铁证。

    乐则柔深深一叩首,铿锵道:“诬陷之人拿我名节做文章,意图毁乐家百年清誉,其心可诛,则柔求祖父务必还一个公道。”

    她说的话无懈可击,乐老太爷连说几个好,勃然变色,呵斥道:“此事皇帝由秘旨告知,他身份尊贵,为什么不诬赖别人,偏来诬赖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