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小九见吕思乐走了,才指了指凉亭,把沈归云请了进去。宁小九一脸假笑就没了,顿时垮着脸,冷声道:“将军不去演戏,可白瞎了一身好演技。”

    沈归云连叹了好几口气,才道:“这事,是沈某不对,给九姑娘赔礼了。”

    宁小九颇为嫌弃地道:“受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沈某真不是有意瞒着你,就是当时看见你在墙头叫我,我太惊讶了,我当时也是怕吓着你,这到后来,就更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了。”沈归云觉得头痛,他感觉这段日子,好像每天都在向别人解释,怎么都解释不清楚。

    宁小九依然板着个脸,讽刺道:“这事,将军没错,是小九太容易轻信别人了,将军与小九淡淡之交,不帮衬,可以理解,但是这么逗着我玩,就太过份了。”

    “诶,沈某真不是故意的,都是陆远那厮给害的。”沈归云一急之下,就把陆远也给卖了。

    “陆远?”宁小九眉头一皱:“什么意思?又关他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捅都捅破了,不如两人一起倒霉,沈归云破罐子破摔,总不能他一人被埋怨,就开口一五一十地道:“你们就是陆远送进来的,那厮逼着沈某收的,沈某夫妻本是和和睦睦,也被他搅得一团乱,这事沈某也是受害者。九姑娘不是想走么?沈某其实也去提了几次,将你们送回去,他也不答应。你们又是过了皇命的,沈某没有十足的理由,也不能轻易送你们出府。”

    这些话一说出,沈归云觉得心里就觉得轻松了些,还不忘补了一刀:“哦,陆远,你认识吧,你说的云羡就是他。”

    宁小九彻底呆了,好半天才道:“你说陆远是谁?”

    “睿亲王世子,姓陆,名远,字云羡。”沈归云一字一顿的道。

    宁小九瞳孔骤然一缩,袖子里的小手攥成拳头,紧了又紧,紧了又紧,手臂一挥,石桌上的茶壶杯具“啪”地应声落地,摔得稀碎,一如宁小九那仅存的自尊心。

    换好衣裳的吕思乐才走近,就见着了这一幕,顿时吓得一呆,还没回过神,宁小九已经从她身边跑过,一滴眼泪砸在了她的手背上,温温热热,她这是怎么了?吕思乐愣愣地向亭子里走去,试探地问道:“将军,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“许是,有人要倒大霉了。”沈归云盯着一地的碎片,有些愣怔,他是不是说错话了,九姑娘肯定是觉得人人都在欺她骗她,他不该图一时之快,把陆远的事那么直接说出来。

    宁小九回屋就把门反锁了,坐在椅子上,神情呆滞。

    宁小九觉得是她太蠢了,真不适合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生存,突然很想离开这里,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,这一路走来,她从未觉得像现在这样累,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,她盘算不过来,只如一颗棋子,任谁都可以操控,从前,逃不出那赵王的一声喝令,说关就关,说送人就送人,现在赵王没了,她还是被人拐了,颠沛流离,还逃不出陆远的掌控,他那样暧昧不清地接近自己,玩弄自己,是几个意思?

    宁小九闭着眼,仰着头,觉得半分力气都没有了……

    这件事,倒是成全了吕思乐,和沈归云在凉亭搭了半响话,虽然沈归云心神不宁有一句没一句的,吕思乐倒是觉得拉近了不少距离,她不急,她有的是时间,这事,回头得好好谢谢听蝉院那位。

    是夜,秦潇湘一如既往地落在了听蝉院,迷晕了值夜的丫头,就撤到阴影里。陆远翩然而至,推了推门,锁了?有些意外,陆远又轻轻敲了两下,里面一片静悄悄的,就在他想在纱绢上捅个洞往里看时,门被轻轻拉开了。

    宁小九一脸淡淡的笑,道了声:“你来了?”

    陆远呆了一下,不知道为什么宁小九明明是笑着的,却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脚下就有些踟蹰,勉强挪进屋里,宁小九就把门轻轻合上了,自己坐到了椅子上,又对陆远道:“你坐。”

    “你,这是发生什么事了?”陆远问了句才落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