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醒了。”若袖走到她身前,宽方脸上长着一对一字粗眉,蒜头鼻,厚嘴唇,双眼锐利充满匠气,“这是避子汤,姑娘趁热喝了罢。”

    若袖摆手,宫婢立刻把药碗端到月兮面前,药碗中的汤汁如墨,还冒着腾腾白雾。

    月兮垂头,黝黑的汤汁在瓷碗中微旋,倒映出她疲惫的面容。

    从前宫中便有这么一项规矩,若是圣上不愿那个宫嫔怀上龙嗣,便会命人给她一碗避子汤,李浥尘不准她有孕,而她,亦如是。

    这碗药,正合她心意,也省下再去求药的力气。

    月兮端起药碗,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“嬷嬷,奴婢可以走了吗?”

    她掏出帕子,轻擦掉唇上的残液。

    若袖厚唇微动:“不可,姑娘怕是忘了,无名无份的爬床宫婢,依照宫规。”

    “需杖二十,以示警戒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议政殿。

    “陛下,姜霂太子被劫持,陛下又不打算立姜氏女为后,西境那帮姜氏旧皇族,恐怕按捺不住要谋反的心思,也不知冀侯此次前往西境,能不能牵制住他们。”

    徐桓丞相端坐在紫檀木椅上,抚顺颚下羊须胡,慢慢说道。

    与他临坐的江达大将军震声道:“那就让他们来,老夫这么久没上战场,刀都钝了!正好拿他们来磨磨刀,活动活动筋骨。”

    “这战不能打,若真兵戎相见,陛下篡位的恶名就坐实了。”

    “徐老匹夫,一说打仗你就畏畏缩缩,老子看你就是胆小怕事。”

    “二位大人。”

    一道低沉的声音将他二人的争执打断,徐桓和江达瞅了对方一眼,朝玉座上望去。

    殿内点了醒神的白沉香,李浥尘扶额只手撑在案上,微闭双目,眼下泛起一丝乌青。

    “冀侯自请去西境,想必已有应对之策,我等暂且观望一段时日。”他轻启薄唇,“二位若没有旁的事,就请回罢。”

    徐桓见李浥尘精神不济,关怀道:“陛下今日气色欠佳,想必是太过劳累,陛下操劳国事之余,还需保重圣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