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门这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。
从于家回来之后，于清婉就有些心事重重。
吃过晚饭裴继之屏退下人，陪她在软塌倚着吹拂晚风。
她静静地望着远方夕阳，乌黑的发丝在日光的照耀下，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。
心底有股痒意驱使裴继之轻轻抽出簪住她头发的那支乌头钗，刹那间，青丝顺流而下铺满软塌，惹得她回眸看他，淡声问：“怎么？”
手指从她乌发里穿过，冰凉的头发软得一大糊涂，像在抚摸兔子身上的绒毛。
他垂目看手中乌发，勾起唇角说：“在想什么？这么入神。”
于清婉微怔，又偏过头去看夕阳，她背对裴继之不愿看他：“你打算什么时候走？”
“嗯？去哪？”裴继之脱掉靴子躺到她身旁，手搭在她手臂上，学着她的样子眺望远方。
手臂上，他指尖轻轻在拍打，像温柔的母亲安抚孩子入睡，一下一下抚平她的烦躁。
于清婉回过身，清亮的眼眸直直望进他的眼眸中：“京中夺嫡还未分出胜负，你不回去帮七皇子吗？”
他黝黑的眼眸看不出波动，只有他轻如羽毛的声音在耳边轻挠：“你想我走吗？”
于清婉一顿，轻轻推开他的手，往后退。
只是她忘了软塌本就不大，随着她稍大的幅度，背后一空，失重感席卷而来。
“小心！”
裴继之猛地拉住她往回扯，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温热的怀抱之中。
额头靠在他冰润的衣料上，鼻息间是她已经有些熟悉的檀香味，隐隐细闻，其中还夹杂着她爱用的杏花香。
“谢……谢了。”
她双手隔在两人中间，长了记性慢慢往后退。
裴继之感觉到她的抽离，手上猛然发力，两个又密不可分紧紧贴在一起，就好似他们从出生便是这般，谁也离不了谁。
“去哪？”他有意无意在她耳边低语，沙沙音色在耳廓环绕，磨得耳蜗发痒。
于清婉别扭侧头，他鼻息直直喷洒到她耳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