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老将军看了眼不争气的孙子,心里猜到这小兔崽子多半是又出去鬼混了,但他不欲在贺家训斥孙子,只皱了皱眉,道:“回家。”

    语罢又看了眼外孙,语气和眼神都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不止一点:“顾儿,好不容易回京了,改日记得回来看看我和你外祖母。”

    言定野:“……”

    到底谁才是亲孙子啊!

    贺顾连忙点头应是,贺南丰把万氏按在屋里,没让她跟出来,和儿子一起将言家二老送到了侯府门前,直至目送他们上了车辇,这才回头。

    一回头就对上了大儿子凉飕飕的目光。

    贺顾见他看向自己,勾起唇角吊儿郎当的一笑,一句话也没说,扭头就准备回自己屋里去。

    贺老侯爷却忽然道:“你站住。”

    贺顾脚步一顿:“爹有何贵干?”

    “两日后为父进宫,你跟我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贺顾愣了愣:“我……我跟去做什么?”

    贺南丰抖了抖胡子,他嘴唇颤了颤,却没说话。

    他心知当今天子不仅是位仁君,更是位明君,陛下爱才,他这大儿子虽然忤逆了些,然而无论文章词赋、还是弓马骑射,俱有几分本事,这点贺南丰虽然不曾说过,心中却也是暗暗为此骄傲的,他也没少在与同僚交谈时被羡慕生了个好儿子,若是陛下见了贺顾,八成会起惜才之心,或许会想留着他以后为官为将,不忍见他因做了驸马断送前程。

    这样就比他亲自开口推拒要高明的多了。

    只是贺南丰心里虽然清楚,却不愿在贺顾面前说出来,否则这个本来最近就犯轴的忤逆儿子,不定还要怎么得意,倒时候他更加不好管教了。

    他想到此处,便只干咳一声,冷冰冰道:“为父的决定,自有道理,问这么多干什么?”

    贺顾深觉他神经病,明明是贺老头自己叫住他的,现在倒要卖关子了,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,刚准备转身离开,却又想起一件事,顿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“爹和夫人怎么过,我做儿子的无权过问,只是夫人是爹的继室,容儿却也是爹的女儿,还请爹管好夫人和她手下的那些个黑心婆子和下人,不要把手伸到望舒斋里去,否则将来若是闹大了,爹的面子上也不好看。”

    贺老侯爷一愣,皱了皱眉,道:“你是说……”

    贺顾颇有点奇怪的看他一眼,讥讽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夫人好歹也做了爹这许多年的枕边人,怎么,她能干出什么事儿,难道您真的一点也猜不到?容儿亲口告诉我,有坏人要害她,只是被望舒阁的嬷嬷们发觉了,未能得逞,她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,能撒什么谎?我与爹都在承河,这偌大的长阳侯府又有几个人能害她、想害她?爹难道猜不到?”

    贺顾说着,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上辈子他一个不慎,贺容在家里遭了那女人毒害,被蛇吓得失心疯,心智永远停留在了孩童时这件事,不由得心中更添了几分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