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甯玉脸色不算好看,快步走进寝室,反手就将门关上。

    紧跟其后的侍女们被挡在外面,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情况,心里头暗暗嘀咕着,只觉得殿下今天很是奇怪。

    从早上到现在,不仅一反常态地不让她们进去伺候,还责罚了府里几名下人,直到这会儿她们都不清楚,到底是为什么让殿下骤然大发雷霆,难道是心情不好?

    寝室内,绕过那面百花京绣屏风。

    何甯玉看着空空如也的寝塌,又看向原本应该搭着的衣裳,摆在塌边的鞋履也没了。

    她微微眯起眼,视线在四周快速扫过,最后落在妆奁镜旁的珠帘那角落,透过雕花窗纸的暖阳打在地上,那道朦胧轮廓的影子。

    挂满莹白珍珠的珠帘还在轻轻摆荡,像是人不久前刚经过。

    这般拙劣的藏匿,倒是让她有点莫名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何甯玉一言不发地站着,微微侧头瞥向那里,没过多久就看到珠帘后的影子动了动,原以为是陈苾准备出来了,结果并没有。

    在她的视线下,陈苾换了个姿势,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些,尽可能缩起身子,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位置的事实。

    说不清是被气的,还是觉得无语,何甯玉扯了扯嘴角,像在笑又不是很开心的样子。

    目光再次投向珠帘后,地上的影子明显得很,但凡有长眼睛的就能看到。她不禁开始质疑陈苾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,究竟是真的没发现,还是故意轻视自己。

    被这么一番折腾,何甯玉心里的火气倒消退了些,表情也没一开始那样,仿佛要吃人似的。

    说不清什么想法,她没有直接把人揪出来,而是走到屏风另一侧的架格前,打开其中一层,拿起防身用的铜剑,缓缓抽离剑鞘。

    故意放轻脚步,何甯玉起了一丝兴致,握着剑柄缓缓靠近妆奁镜旁的珠帘。

    一步,一步。

    陈苾丝毫没有察觉,还战战兢兢躲在角落里,脸色惨白地凝视着离自己不远的那面珠帘,呼吸声都微乎其微,好像稍微粗一些,都会加重被发现的可能性。

    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被抓到后的各种死法,尤其在亲眼见到那些下人被打得浑身是血,脸肿到看不出人样,皮肉都被打烂的惨状后,心里越发害怕。

    绝对会被灭口吧,哪怕她什么都没做,可对昌平公主而言,昨晚发生的一切,都是不可言说的秘密。

    哪怕那只是醉酒后的荒诞一梦。

    在昌平公主眼里,出身低贱的她命如草芥,杀了自己,就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……

    就在陈苾胡思乱想的时候,一抹银光突然穿过珠帘,直逼她面门。